111陆靖深两手抄兜倚着轿车,闲适地看着在那折腾的女人(1/1)

摩托车在她周围徘徊不去,苏荞尽量稳住心神,不让自己流露出害怕,转身朝远处有灯光的地方疾步走去。

她走到哪儿,那摩托跟到哪儿,像在试探些什么。

苏荞一颗心提到嗓子眼,不敢乱脚下的步调,怕对方不管不顾的冲过来拦截自己。

“苏小姐?”有人远远地叫了她一声瘕。

“……”

苏荞停下脚步,神经还紧绷着,循着声音来源的方向望过去。

一个穿西装的中年男人穿过马路朝她跑来。

“是苏荞苏小姐吧?锋”

苏荞点头,看对方样子憨厚,现在出现也算帮了自己,所以稍稍放下警惕,“您是——”

“哦,我是蒋家司机,路过见到苏小姐在路上走,下车冒昧喊住了你。”

司机说着,指了指停在马路对面。

苏荞看见一辆黑色迈巴|赫,停靠在路边,车头灯照亮空气里的悬浮尘埃。

中年司机又说:“这边难叫车,现在这么晚了,你一个小姑娘走在路上不安全,我送你回去吧。”

那辆摩托还停在不远处,三个流里流气的青年正抽着烟看这边。

深思熟虑后,苏荞决定跟司机走:“那麻烦您了。”

“不麻烦,”司机笑了笑,边和苏荞一块过马路边道:“我也就替人家打打工。”

……

刚走到车旁,中年司机已经替她打开后车门。

苏荞觉得自己坐副驾驶就好,司机却说:“还是坐后面吧,舒服些。”

道了谢,苏荞俯低身,刚准备上车,闻到一股淡淡酒味,也发现车里原来还坐着一个男人,看清是陆靖深时,她突然就明白司机那句‘我也就替人家打打工’是什么意思。

他闭着眼,靠在后排座位上,像是喝多了。

刚才生日宴上,苏荞后来没再见陆靖深回主桌,想来是被其他老总拉去喝酒。

苏荞不动声色的关上车门,对司机道:“我还是坐前头吧。”

司机往后座车窗瞅了瞅,见里面的人没反应,也就不再说什么。

坐进副驾驶室,苏荞感受到车内的低气压,关门声在耳畔显得格外沉闷。

中年司机问苏荞住址。

“天河湾,可以往钱峰大桥那边开。”

苏荞指了一条近路。

车子在路口转弯,从桃源居路段往钱峰大桥方向行驶。

一路上,司机专心开车,职业操守很好,没有多说一句闲话,苏荞双手握着腿上的包包,包上好几处指甲印,是刚才遇到流|氓时用力过猛留下的,车内很安静,她想打开电台听广播,又顾虑到后座男人在休息。

不知怎么,苏荞脑海里竟又想起陆靖深在蒋家说的那句话——

“我以为自己表现的已经够清楚,你是真不明白,还是,在跟我装傻充愣?”

以前有男生追求她,都会放低自身姿态,拿好听顺耳的话来讲,从来没人像他这样,把话说得咄咄逼人。

苏荞的眼睛不由看向后视镜。

陆靖深脱了外面的西装,浅蓝色衬衫,将男人宽厚的肩膀和胸膛弧度,完美的勾勒出来,苏荞的视线停留在他直挺鼻梁以下嘴唇的位置,他的双唇偏薄,即便是在闭眸休憩,依旧没有半分的放松,紧紧的抿着。

从面相上来讲,嘴唇薄的男人,通常会被认为是无情的象征。

苏荞以前看过一本书,书里也提到薄唇男人多半薄幸花心,他们能言善道,擅于推翻对女人做出过的承诺。

她不明白为什么会想到这上面去,敛下思绪的同时,也收回自己的目光。

车后排传来手机的震动声。

陆靖深接起,跟对方简单说了几句话,他挂断电话后吩咐司机:“先到江北大桥。”

江北大桥和钱峰大桥隔海相望,要回天河湾,会先从江北大桥经过,苏荞以为他有事去那里,看着司机临时改变路线,她没发表任何意见,只要最后能安全到家,先送谁,对她来说,无关紧要。

15分钟后,迈巴|赫停在江北大桥的紧急停车带上。

听到陆靖深开口让司机留下车离开,苏荞捏着包的手指收紧。

有些搞不明白,他想干什么。

老实巴交的司机真下车,也不管这里叫不叫得到出租车,转身往另一个方向下桥。

苏荞也即刻下车,想跟着司机一块走。

甩上车门,经过车尾时,男人的声音从车里传来:“让你走了么?”

苏荞脚步下意识一停,被他话中的积威震住。

她没去看陆靖深,心里有忐忑,待整个人镇定下来后,头也不回地穿过川流不息的车道,走向靠边的人行道。

司机是男人,脚步大,才片刻功夫已经走得老远。

江北大桥

tang是一座六车道双墩斜拉桥,跨海,长达1200多米,晚上女孩子一个人走,难免会害怕。

苏荞想追上司机,自然走得很快。

天黑视野不好,高跟鞋不慎踩到凹陷处,身形趔趄,待她反应过来,人已经坐在地上。

陆靖深下车,入目的就是苏荞落荒而逃的背影,纤瘦却又窈窕,夜风吹乱她头发,也拂起轻盈的黑纱裙裾,那双白皙笔直的长腿在夜色里甚是晃眼。

还没看一会儿,那女人已经一屁股摔坐在人行道上。

陆靖深两手抄兜倚着轿车,隔着一段路,闲适地看着在那折腾的女人。

……

苏荞发现左脚后脚跟有些疼,有根筋像抽住了,没崴脚那么严重,但短时间内没有办法站稳。

听到脚步声的走近,她微凉的手指下意识握紧脚后跟。

陆靖深蹲在苏荞跟前,想用手去碰她的脚,却被她避嫌的躲开。

男人抬眼看她。

苏荞心里不自在,拎起那双红高跟鞋,裸着两脚,扶着旁边的栏杆站起来。

司机早已走得没了踪影。

脚疼还在,苏荞没再强撑着离开。

陆靖深见她终于肯消停下来,他转身走到桥边,双手撑在栏杆上,眺望一望无际的海面,良久,他低厚的嗓音随风飘来:“如果你是万禾世界贸易中心的设计师,在靠海这个地方,会想建什么?”

顺着他的目光望去,适应黑暗后,视线里出现零落的破旧居民房。

她想起来,这里正是万禾世贸中心的选址。

这一片位于江北大桥的东端,经济向来不发达,但是,一旦万禾世贸中心和其他项目设施建成,这里的房价都会翻好几番,会成为海城又一个繁华的商务区,其区位与上海的浦东新区陆家嘴颇为相似。

作为一名建筑设计师,苏荞希望亲眼见证这个商务区的崛起,也想在这里矗立一座刻有她名字的高楼大厦。

所以,听到陆靖深这么问自己,稍作思索后,她说出了自己的想法。

“我会在那个位置,建一个海上溜冰场。”

她站在围栏前,抬起纤细皓腕,指向波光粼粼的海面。

“喜欢溜冰?”陆靖深侧过头问她。

苏荞暂时忘了和他的嫌隙,看着海面说:“我不会溜冰,小时候想学,没机会,长大后,是没时间。”

“想要怎么样的溜冰场?”

苏荞转过身靠着围栏,想了想,“最好能建成悉尼歌剧院那样的,还要用全景玻璃。”

此刻她不会料到,三年后,在海城的三江国际商务区会真的出现一座海上溜冰场,因为她的一番戏言,有人在董事会上力排众议,执意耗资近亿建造这样一处经济回报极差的娱|乐休闲场所。

……

苏荞等了会儿,沉默在扩大,她偏头,视线落在陆靖深脸上,他的眉眼轮廓在夜色下很深邃。

“28年前,我就住在这片区,也是在这样一个晚上,我从家里跑出来,当时住的地方附近有个独眼的中年男人开小卖铺,每晚八点关门,不过他记性不太好,老是掉钥匙,后来他就在小卖铺门口的盆栽里藏了把钥匙,我每晚都掐准时间趁黑摸过去,在他关门离开后,再偷偷进小卖铺拿点他不会发现少了的东西。”

陆靖深注视着其中一幢歪斜的筒子楼,像陷入了缅怀的情绪里:“那晚运气不太好,我揣了一小袋面粉回家,遇上了人贩子,他跟了我一段路,趁我走进巷子,捂住我的口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