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十九章(1/1)

韶冬抱回了小儿子时的神态都有些不对,祝痕看在眼里,没有多问,只是默默地流泪。

七日停灵期满,祝痕不再难以下榻,一改发生什么事也不作声的态度,强硬地要将小儿子送入前朝皇陵,在前朝皇帝的旁边另辟个小小墓室,绝不同意韶冬想要将小儿归葬他的祖陵。

而且只他一人抱着小壮壮去送,不要韶冬,理由是那里不欢迎他这个新帝。

韶冬的心一紧,咬紧牙关死活不同意。前朝的皇陵远在城郊,又靠近隔壁城县,而且那里虽渺无人烟,但也是前朝的皇家重地,守皇陵的都是前朝的宫中老奴仆。

祝痕要是想走,也是能走的脱的。

两人为了此事,针尖对麦芒地吵了一整晚,也没吵出个究竟。最后还是小壮壮的嗷嗷大哭地打断了两人的争吵。

吵到这种地步,等韶冬嘴里说出小壮壮的名字后,看着哭的更加悲愤,踢腾个不停的小壮壮,莫名地感到一阵无语与幸灾乐祸。扭曲着脸,安慰式地拍了怕小壮壮的小屁股。

小壮壮平时只要韶冬的大手掌一摸屁股,就会揪着小盖被,乖乖地闭眼睡觉,不再吵闹。今天他边哭边对视上韶冬的眼睛,忽然嗷了声,嚎的更加响亮。

祝痕受不了这种魔音穿耳,一把抱过小壮壮,喊来小娇娇的同时不忘瞪了眼韶冬,见他摸着鼻子,一声不吭低下头,才让哭个不休的小家伙趴上小娇娇。

小娇娇早等的急不可耐,窝成一圈,圆眸亮晶晶地看着小壮壮,如果不是怕舔坏了奶香扑鼻的小家伙,它还真想好好哄哄。

别看小娇娇长着两根长长的凶牙,能咬断猎物的喉咙,爪子也利的能划开猎物的软肋。但它对校壮壮真的是出奇的耐心,敞开肚皮,露出细软绵密的毛,软软的,热乎乎的。

小壮壮很快就被小娇娇吸引住,小手揪住小娇娇的软毛,愣愣怔怔。不过当他反应过来小娇娇就是身下这只大猫的名字时,再次伤心地哭了。不过没嚎,眼睛眨巴眨巴,咬着盖上来的小被子,默默掉着金豆子。

那可怜的样子,韶冬看了都不忍心,摸了把小壮壮撅在外面的小屁股,捏了捏肉尖。

这一次接收到儿子的怒瞪,他尴尬地收回手,摸了摸鼻子,慢吞吞地说道:“我看叫他臻儿很合适,百福具臻,他将是孤的最有福气的太子。无病无痛,聪慧过人,顺顺利利。”

祝痕木着脸,拿出细纱帕子擦擦小壮壮的脸,见小壮壮还在哭,冷哼一声,“小壮壮就是小壮壮,至于你怎么喊他,我不管。天马上就要亮了,一会我就去送小儿,墓志上必须刻上祝颂这个名字,不然我自己刻。”

韶冬哭笑不得,事情又绕了回来,小儿的事确实不能耽搁,疲累地捏捏额心,终于退步。不过也提出由他抱着小壮壮一起去,不然一切拉到,回头就让小儿带着韶颂的名字入韶氏的祖陵。

祝痕没说好,也没说不好。看着韶冬叫来吉利,细细吩咐。韶冬对吉利使的眼神与小动作,他全当没看见。

出行时,由满满当当的一大群穿甲戴袍的兵将护卫着去了皇陵,围在中心的祝痕听也跟着来的花脸老头说,外面的大臣跪了一地,哭嚎的就跟送丧似的。

他们都在求新帝解决这一对扰乱后宫,混杂血脉的他和祝倾。

祝痕没有说话,将怀里的小壮壮包裹的更加严实,又看了眼和他同坐在一起的韶冬。韶冬握上祝痕的手,见祝痕想要挣扎开,握的更紧。

他垂眸半响,才一字一句道:“别躲孤,孤从未给过你许诺,一生一世地一起过下去好不好?孤不想看到韶臻的身边没有你,更不想看到你我都回不了头的时候。”

祝痕依旧抽回了手,双手抱稳小壮壮,也一直都低着头,让身边的韶冬看不清他的眼神。

到达前朝皇陵地时,韶冬抱过小壮壮,极为认真地说了句,“重新开始好不好,如果你需要时间,孤可以给你时间。等你认为你喝孤在一起确实不会幸福,再离开孤也不迟。”

祝痕面无表情地抚上灵柩,依旧没有说话。他只是没有了一段关于韶冬的记忆,可能还有点长,但不代表他就是傻子。

韶冬的话至今都是充满了陷阱。当今陛下纳了一对姐弟,这两人还是前朝余孽,甚至有了血脉。

这已经不是能不能幸福的事,而是没有人能容忍他还活着的事。

韶冬有没有能力解决,他不知道,赌局开的太大,太决绝。给出来承诺也太过虚幻,如果他是个虚荣的人,或许就接受了,但他不是。

除了没登极,什么都有过。上位者最忌讳利得之心,他没有,所以一切都能说放就放。

在没彻底解决身份以及夺位之仇前,一切都不过是自我欺骗与互相欺骗。

所以,他决定要离开,就算这次不行,只要有心,还有无数次机会。

祝痕回头看了眼睁大眼睛,好奇地看着一切的小壮壮,抬步跟着棺椁往前走。